又来了个泥瓦制品3

这一带的路不是很平整,骡车的轮子被半埋进路面是石头绊得一跳,三娘立即醒了,醒过来时发现手上早不自知地多加了几分力气,匣子几乎硌到颔下。
……这么想起来,自己的生日或许得说是中元,好在既然是非人之物自然没有人间那些讲究。听说一般人家是要把七月十五落生的娃儿当做孽鬼托着莲花灯借机投胎来的。
孽鬼又如何呢,成了妖怪之后自己就在人间三江五湖天南海北四处漂,加之天下当时不甚安定,很见过一些事——后来渐渐渐渐把说书当了主业,怕也托这些的福——孽鬼还不是鬼那时,无非公子与红妆啊。
至于后来彻底没了枉死活该一类想法,怕还是那位林五爷的影响。
自己一路这么漂下去竟到了这个国家东北方边陲那片山地,当日下大雪,三娘错过了前面一个村子于是只得一脚高一脚低冒雪行路。忽然看见前边过了山口有座不大不小的庙,忙不迭进去避雪。
于是后来在屋檐下边支了铁罐烧热水来喝,水汽颜色形状都像极丝棉,翻翻滚滚腾上去就在墙上砌进去的一块青石板子上结出层水珠子,三娘一时无事,抖抖衣上碎玉乱琼,吹着热水拿手去抹那块板子。
“……矢穷奋身斗后骑皆进……”
嗳?为什么会有这种吊古战场文一样的碑记啊……手下加紧动作抹,多年尘土和那层水珠一起给蹭了下来。
“……援军按兵不进……公手击杀数人……身中四矢三刃遂仆……乡人怜之,遂立祠……”
“时景熙乙酉,林公年三十一……呜呼……”
三娘早除了化形故而耳朵露了出来,看到林公两个字的时候兔耳朵几乎笔直立起——得得,不过,再怎么也不会是自己记得的那个人,充其量不过同姓同岁。五阿官明明是要当谏官的,怎么会到这里来带兵。
说归这么说,手下还是去擦了那篇文章开头部分,眼见得一会儿要洗手了,权当安个心吧。
“ 林公讳廷□……虽文士,善射……少有大志,为学不事章句……”
三娘整个人一惊,不防脚下绊翻了架子,铁罐嗵一声撞到了庙门。
接着就听到有人从庭院里走过来,接着门开了。三娘很是手足无措地戳在那里,看见门里是个身形有些单薄,穿着墨蓝色直裰的人,还算年轻,眉眼间那种清正刚介很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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