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庄】文武番外二 • 汉水西北流(上)

乌头白马生角那个顺口溜我记住了改天拿出来怼人
正好郎君是地府催行司主事,谁怼他我马上护主怼人

凌疏:

我和葡萄大侠合写的遗作


标题#比喻不可能发生的事#


开头碎碎念
本篇番外和葡萄大侠合写,全程放飞自我黄暴一万二字
出现大量脏话【对都是他说的
她觉得自己很不堪 从此要洗心革面做一个根正苗红的二十一世纪四好好青年
所以这篇是顽劣青年的旧日遗作【拱手】


我给大家认错,由大侠代替我磕头认罪
@式美丽  @Theresa  @沽酒换辞  @归去来兮  @一片伤心画不成  @从前有一只孤狼  @排风语其  @彧谦  @堰川  @Daniris
他非常渴望要评论我就把大家都艾特来了哇 如果有打扰很抱歉qwq
下篇在隔壁记得去看哇 黄暴+BE


/01
从高三分班第一天晴天霹雳遇到王菅,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天注定。
确切来说,是此天之亡我,我何渡为。


一切渊源,还要从他的初中生涯说起。他的初中破破的,偏有人与他棋逢对手,两不相服,还嘲笑他矮,耀武扬威揪着那两三厘米不放,但是他明明自己也是个矮子,典型五十步笑百步。
姑且称他为丁,是个物理课代表。他们两个是同桌。
他本不屑与他多计较。只是啊——只是啊,丁总是找他的茬。比方副课偷偷写作业,丁想参他一本。他出言不逊,他要提醒他为人干部的修养。
就在几个月前,暑假里他刚刚斩获了icho的金牌,泣涕零如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


他评论:“你好剪剪指甲了。”


还有一件事,物理老师也不正常。小心眼,情商低,胡搅蛮缠,心狠手辣。只可惜凌晗自己是个直直的人,对其不满就写在脸上。他初二假期刚眼睛动了小手术,开学来有回嫌他讲课太简单,还拖堂,眼睛酸的要死,直接趴在桌上睡了。
物理老师唇勾冷笑:“你是不是嫌我讲课太简单。”
他猛地抬头,目光清醒异常,无所畏惧对上他的眼神,说是。
事后他还是佩服自己的勇气,虽然这件事给他自己带来了一系列麻烦,身败名裂,甚至差点背上挑拨教师之间关系的恶名。
结局就是,他到底还是想毕业的,在一天晚上,写完作业已十一点,他主动认错洋洋洒洒一千二百字,检讨到两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前程至上,恩怨不一定要分明。
他心里不断默念,来减轻自己违背原则的负罪感。


而这些,唯一,最大的用场就是,他明白了一件事——所有偏科物理的人都是傻【】逼。


比方王菅。


王菅是个江湖恶霸,而且脑子里都是洞。
物竞国二的人,化学通常考出来进不了年级前60%,数列学的一刀烂。还拽的不行,整天鼻孔朝天,声称要裸考。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又比如此时此刻,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新生入住第一天,他提早到了宿舍整理东西,忽闻背后两声巨响,有人风风火火踹了门进来。
“呀,凌同学,好巧好巧。”那人鼻子轻哼,笑里藏刀。
他掸掸睫毛,重新背过身去:
“巧。”


低头不见抬头见。


/02
新一届社团招新,凌晗旧日损友,一个外号为阿芣的女同学,早早巴结上了国粹学社。她口若悬河,眼睛不眨地给他讲解着——算命。


时值九月秋风萧瑟,枯枝满地。王菅不知什么时候也驻足于此。
阿芣泣涕涟涟,她之前一直在哀嚎国粹沦落,门可罗雀,这下来了两个。虽然都是旧识,但是不妨碍她胡吹。
凌晗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无奈听着她说风格脑残而掉档次的话。王菅眼白上翻,虽为理科生,他们确实是欣赏国粹的。但是好巧不巧,身为两个信仰科学的人,实在无法相信这些。
“看在旧时一场,我倾情为你们算一算。”
王菅冷静地接口说:“好,看在旧时一场,我们留下来陪一陪芣哥。”


阿芣讪笑地点头,竟然有些长辈的欣慰姿态,脸上一副“孺子可教也”。要了两位的生辰八字,扒开并狠戳完两位的左手,她翻着那本社里祖上传下来的书,十指翻飞,突然竟笑容僵硬,满面悚然,嘴里支支吾吾。


忽然指导老师如幽灵闪现,笑眯眯地说:“两位前世有缘啊。”
“周教授,你也信这个。”凌晗摇摇头。


指导老师是化院的人,年纪轻轻,肤白眼洁,实在不像封建迷信之人。他此刻脸色认真,看的凌晗有些恍惚。
“哎呀。我还以前经常梦到前生旧日,像真的一样。”
王菅玩味:“那教授,你前生干什么的?”
“我嘛——梦到以前炼丹……然后……”
阿芣听不下去了,她一扯嘴角:“老师,那真的不是因为你日思才夜梦吗。”


李堰是他们两个的新舍友。他忙完别的事情,跑了回来:“停停停,小姐小姐,你别砸我们自己招牌。


阿芣叫苦不迭,泣涕涟涟对天发誓:“都怪这两个人。我对国粹社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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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到了。
他有点恍惚。有时候觉得啊——历史大如剧场,辛辣奇突刷刷掠过。唯有一轮明月千古如斯。蜉蝣天地,渺沧海一粟。凌万顷之茫然。
其实周子休所言绝非空穴来风。
他也是梦到过的,触觉真实,醒来脊背发凉。恍然庄周梦蝶停在他指尖,蠕动地他发痒悚然
只是那一次啊……


他此刻预习着刚发的教材,思绪兜兜转转,记忆重复画着圈圈,居然开了小差,庄周之梦蝶翩翩起舞,带他落进迷蒙水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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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数惨,高考临近。
磨刀霍霍向猪羊。卷为刀俎,我为鱼肉。
百分制,七十九分不是好看的分数。只是同桌皱着一张俊脸,他有点不忍心看他的四十分。


他勉为其难:“我可以来教你化学。”


王菅猛地一抬头:“你那么好心?”
他掸掸睫毛,晦涩地点头。而后抬眸,少年眼睛亮亮的:“我那么好心。”


很多很多天过去,痴心未妄负如许日月。王菅本身很聪明。
这一次,一如既往。
草长莺飞,外面的天空瓦蓝澄澈。阳光明晃晃的,王菅开着窗,时不时动风馨香。花香糊得人脸发痒,是舒服服的发痒。恍若梦中之梦。
少年通常是贪心的,迫切渴望把一幅画面定格成永生永世。王菅第一次走了神,对面人嘴唇红红的…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好心呢?


“喂,你有没有在听。”凌晗盯着他,眼底全是挑衅之意。


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凑上前去,托住讲课人的后脑,温温柔柔亲了他一下,反正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亲一下不过点水之举。对面人愣在原地,眼睛大大瞪着,面色通红,全是惊慌和羞意。王菅第一次看到他眼睛下面有两条线,以前以为是奇异版下眼睑双眼皮,现在以他老道的生物经验,可以看出这是两道浅浅的疤。


他又想了一会,脑子飞速推测,这大概是什么倒睫手术。好像有种说法,有人生下来睫毛长势不对,如果不缝针矫正,就会眼睛一直红红的,下眼睑睫毛扎进去,流泪不停。
而他眼前人死机的脑子终于重新运转,半天说出口:“妈的,王菅你个贱人……你忘恩负义!!”


当晚回家凌晗做了个梦。他梦见他在深宫不见天,手颤颤抖抖写“岂有圣世杀才士乎”,惊悚与担惊受怕恍然是能从梦里穿到现实,他一路跑进大殿里上书磕头求情。


继而春后皇城外,两支队伍北下南上、驾马过都桥。肃肃新草,十里暖风。
他一手撩起帘子下车,拱手作辑,姿态毫不放低。他听见自己开口:“王将军,巧。”
马上将军居高临下,笑里藏刀。
“巧。”
他避开他的锋芒毕露,眼角一弯,道:“将军回来了。”
“我能回来,还多亏了大人您啊。”


他笑容僵住。
马上人走了,曙阳折上银甲,灼得他眼底一片伤。
那人没留一个眼神。


/


/03
与此同时,王菅跷脚躺在宿舍床上乱翻书,他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相似的梦。
梦里上帝视角,北下重臣笑容僵住,在他身后幽幽目送自己,眼底一片伤。


“我能回来,多亏了大人您”话里有话,直白点说便是“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所以所以,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好心啊。
更可怕的是,他恍然听到那人的心声。


难道……难道我苦苦求情,是为了换来信任,利用你不成。
难道我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么。


梦里绝对都是相反的,他被周教授一提点才把这个旧事联想到新生入住。
前尘往事洇如诗,角色互换,似乎又没有互换。那天他风风火火踹开门,开口道:“呀,凌同学,好巧好巧。”


思绪形同乱麻,再加上新教材,尤其数学,形同天书,于是乎老老实实熄灯,他又入了梦。梦里鸟语似口音,普通话语不清不楚,家家都爱门前喝酒。他拍拍胸脯:“娘,儿子走了,平安回来就给你抱孙子。”娘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嘱咐,说从军难,从军难,万事皆有终。儿啊,你这辈子要精忠报国,文人墨客不差你,娘允你弃墨绝书,但国家需要武将。
吾儿贱命。予汝取字,望行远方。
王菅王菅,表字文绝。
年轻气盛,怎料天地不仁。


天地不仁。
瘟疫肆虐,鬼魅席卷,哀鸿遍野。尸体堆成了山,沿路都是死人,不够人手埋了,便任由他们发白变硬,深红色的污水带着甜香腐臭不断流下,成了沿路血水注,蝇虫啃食。
太医院派来些人,都是无用功,反倒多死了几个名医。几乎全军覆灭鬼门关,他率残兵走驿道,一路触目惊心,而后手接一纸圣谕,革他职,削他官,送他流放,去远方看看风景,淮河以南。
岭南劈山开林,同为百越之地,却不似吴越,哪比江南轻暖,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他惊醒眼睛如兔子般警觉。清醒平静如斯,瞪着天花板。三十秒后,头对面的人大口喘气,猛地坐起,心慌不已。
那人花了五秒稍稍平息了呼吸,旋即转过头来,看着他。


眼神相对,凌晗大概没料到他也醒着。他看着他,大汗淋漓,惊魂未定,脸上绘画者称之为影调的东西,在东方将白之下,显得尤像戚容。他觉得有些蹊跷,他是做了有关他的梦么?为什么要突然转过头看他。
“你做噩梦了?”他轻轻地问。
他点点头。只是怎好告诉王菅,梦里前线频频告急,书信由捷报变成瘟疫,节节败退,白纸黑字到血滴浸染。他只身在宫廷浓夜黑,不见天光明,干干焦急,触目惊心。
还好,其人纵被革职流放,到底还是活着。


他掀开被子爬下床。翻箱倒柜准备了洗澡的用具,走向宿舍楼的公共浴室。洗好回来已是凌晨三点,所幸也不睡了。王菅和李堰已入梦中,鼻息震天,他抽出书架上的《资治通鉴(第七册 卷第103~118)》,台灯尽量调到最暗。


这套书是他高中就开始看的,由于太贵,还是一本本问文科学霸所借。只是因为学习,近乎荒废,前面有五册还是他在高考结束才看完的。
突然一阵寒意从脚底流上心头,他翻出了笔记本电脑,对着键盘一顿噼里啪啦,声音之嚣张暂时性忘记还有人深眠。其实他是听说过历史上“凌晗”这个人的。只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人的生平经历不清不楚,外加他生来被预订读理科,故只当是个巧合并未多多在意。
百科上写的乱七八糟,资料寥寥,全是奸臣之评,“建极新法”败了一国,外族当权后终身隐居于江南。还有一点倒是有趣,相关搜索里有王菅之名。
不过谁说不是因为这名字太大众呢,天下姓王人这么多。


点开来又看,同代人。说他护国大将军,先是瘟疫折兵被流放,送去岭南劈山开林,又召回打仗却投了敌,最后浪子回头殉国于关,奇也怪哉。史书里有一番夸赞,好像还可以。
他撇撇嘴,起个大早去图书馆。承蒙李堰父亲的恩惠,图书馆扩建一倍。历史区附近平台的人是个年轻的女人,衣服上挂着导师牌子,眼底闪睿光,一看就靠谱。旁人似乎叫她什么“阿酒”还是“阿九”,不清楚。


她压低声音回答他:“那个朝代嘛——大楚啊,末期四肢已僵,气息尚存,贵族骨头被南方细雨泡软,投机者拱手江山送番人,外族当权后那朝史书精华付诸一炬,不然就是大改特改。有用的东西,百不存一了——你要找的话,后人也都有作传,不过——”


阿酒导师朝他眨眨眼睛,不再多言。凌晗了然。转头听
她指示去书架上翻,都是史书之类的,还有年复一日越叠越多的废话论文。楚史早已积灰,漫辞溢恶,虚构事实,所在矛盾。


而后人作传更是让他从头凉到脚底,个中缘由倒也明白,无非就是犹怨他人搞垮江山,还好近代有个还算客观的人,将他类比王荆公,说人宽于责小人而严于责君子。
他心理越来越奇怪,几乎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看见有人夸那个死人他就爽。
哈……等一下,这是什么。


“雷霆万钧,电弧奔折,风声呼啸,杀破七相恨意拾气焰,似背后火缨枪,长杆直捣人心脏,张力铺天盖地席卷覆盖凌晗。”
“梅亭长,鹤亭短,天机九星入命,炼成一川无可救愈,持殇劝侯输,保身以退万户侯。三星在隅,东南宫紫薇坍塌,或双目微盲。”
“双脚扎地撑天,咳出一口雪飘飘洒洒下楚庭百越。背手望天时,莫要阴山光物态藏,以轻阴便拟归。多走两步,入云深处即可飞雪沾衣,切莫枉费吾一番苦心。应汝千山啼祢,十里荼种; 摘青梅荐汝,如酒故人。不怯苎萝衣。”


一本有趣的古代小说集,不过这篇已经零零碎碎记录只剩下个骨头了。哈,什么玩意,狗屁不通,还《欲上青山砍柴烧》呢。看来古代就有人喜欢写历史同人,真是刷新他对文科的三观,中国之大无奇不有,若有来生,他要学文。一看这篇署名,哇,葡萄大侠,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傻子。


旁边有个姑娘突然开口,因为图书馆的缘故,声音极其细微:“同学同学,你在研究楚末的事情?”她似乎因为鲜少见研究这段历史的人,遇到一个而感到略微激动,眼睛亮亮的。


他认识这个人。文学院的干部,友善而文明,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代言人,人称陆三娘。
他礼貌地回道:“没有。只是好奇。”
“谩骂卷天,真假难辨。你怎么看凌晗和王菅?”
他语气略僵硬的开口:“凌晗变法,应为好意,其丛天下毁谤于一身。王菅——投敌也好,最后到底是殉国于关。”


她有点讽笑道:“凌相以不世出之杰,而蒙天下之垢。王将投敌更为无稽之谈,好比乌头白、马生角、崇祯皇帝跪宦官。”


他眨眨眼,觉得有些酸涩。“历史苍茫,何人解意。同学为何敢这么肯定?你……这么相信他们?”


陆三娘把她手里的书塞回书架,和他道了别。“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呀。无人为历史翻一场公案,却总有人愿示伟人之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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