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末白之话3.2

高中在城区外面,很远,是在原来生活圈外面十万八千里一个点的那种远。加之因为住了十二年的房子要装修,于是我娘一合计干脆在学校边上租了公寓房,这下可是完全脱离原有栖息地。
这个城市原来是在丘陵中建起来的,直到现在老城区里大多地方一抬眼还都能望见连绵黛青色。虽说是丘陵,土层下可都是石质的山骨,水脉绵密,山山有涧有泉。于是山岭的模样古来称秀美。可现如今丘陵不再是可以在其中安坐的屏风了……不,依然是屏风,只是主人不知为甚下了决心站起来跑马圈地,于是屏风被踏个稀碎。
经过那些隧道和炸断山岭开出来的口子时我满脑子都是这种或许极其不合时宜的想法,是的,旧时代已经消失,我们不得不大步奔跑前进,但我无法抑制自己对千年万代留存下来之物忽然被改变的不安。
既然进了高中,一个月后也就——虽然极其貌合神离地——融入了正常人的日常生活。选课现在不是那种校园小说里一次不同从此天人永隔的文理,于是我打定主意准备勾生物地理历史
——虽然真的选课要到一年后。
——总之就是决定以后要去大兴安岭之类的地方看林子了。
——没办法的, 我这人从小言语侏离好山恶都,活该是以后在山里江边要守一辈子。
然而在第五次被老教师问为什么明明脑子过得去还要选这种路时,我面上拿呵呵呵呵哦哦这样啊这种几乎等于全部虚词的话糊弄过去,同时又一
次想起了白秋练。
于是老教师几乎错愕地看到那个不正经得一脸江湖骗子的学生忽然肃容半秒。

“无论如何,我想多少为哺育了我们的大地山河做些什么。”
人类既然背弃了神明导致他们不再合理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必须承担起原先委托给他们和自然的,对山岭和江河的责任。
那之后我在某次午饭和午间自修的间隙里忽然想起已经有段时日没见过白秋练了。
只拿杂音不少的宿舍座机打过电话,她声音有些沙,像声音的表面已经开始失水风化了,而身后却总有水响,是水池被一遍一遍搅动那种。
不像座机的杂音。
她说她最近是生病了,不过知道学校地址,改天也许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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