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个半死,初步体会到对水成千分之一摩尔每升的心力交瘁。

然后看妄妄录(除了酉阳就最喜欢这本了),看到有个不如意书生去先代忠良的神祠问命,神明不在,看到个老头儿坐在台阶边上,望了他一眼,就说:

我见君身无媚骨,项有强筋;不合时宜,奚免艰苦。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所希冀的,近似于骄傲的平静。

-想干的事太多了,每次想起来都未免觉得自己这条命料必不能长。最想去干生态保护一类的事,除此之外还想走遍东南沿海去广录民俗,存亡文续绝艺,想写故事,想学习射击、无鞍骑行和摇船以及几种好听、历史久远的...山偏水远地方的语言,并且养一匹马(我太喜欢马了,家畜中最让人想起浪漫主义的,也是最不合时宜的一种。be free比be wise好听多了,只要还有得选)。

想背上滑翔翼在东南季风里飞,想戴着贴三片蕨叶的斗笠在黄梅雨里叫卖青梅、茉莉花、菖蒲艾草,或者是雏鸭和兔子,还想进山学道,手传丹篆千年口诵黄庭两卷。

愿望未免太多,并且每件事都至少要浇下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对付它,料必是没法全数如愿的。

但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又觉得自己有了活下去的想头。人间辛苦,但是边角上多好玩啊。

-冬至日,买了一张连毛山羊皮,铺在地上,趴上去,然后我娘开了地热。

万分幸福,现在好像快把自己炕化了。

-忽然搞到冯唐照片,大受冲击,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只清秀(?)且(并不怎么)正常的老流氓……

过于不冯唐了啊喂!(我之前一直以为该文章非常有趣的老流氓长成鲁智深再世来着

-最近因为各种事文明人过敏,可能活在千百年前不那么文明的地方会不错。

那么大概就会有一个在被问“你怕不会是冒充的吧”时拿起前襟银别针晃他眼睛的谜之德鲁伊,春天走到山上积雪还没化的地方找金盏花,仲夏在温暖安静,宛如大地柔软腹部的山顶点起篝火许愿丰饶。当然也可能是某个地方的游牧民,是尚无文字记载的过去中某一代人。名字里有鸟兽草树或自然神和河流的姑娘。大概可以不怎么漂亮吧,不过希望她很爱唱歌。根据许多调查,仿佛文明和文明人视野范围外的世界从来兼有残酷和丰饶,她应该还会有很大概率长大。大概嫁给一个会弹弦乐器的,沉默而有双观察的眼睛的年轻人,他们会一起带着马群、孩子和收起来的帐篷穿过荒野去找泉水或最先化雪的草地。

-爱尔兰大角鹿真好,庄严灵巧如自然神。就算是化石也不像实物。漂亮得仿佛从来活在幻想里,从未真正存在过。

实际世界对这样的动物来说非常危险吧,人的眼睛始终追逐着那些鲜明的美,然后猎取它们。让人想要膜拜的奇迹就这样变成了一堆零碎的废物,我们为毫无意义的东西毁灭了那么多高贵之物,最终还是感到饥渴。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文明历史长久的地方往往不出产鲜艳美丽得惊人的动植物的原因吧。野蛮人或许可以除外,那些人对一切看得出神性的都心存敬畏,却不可避免地在文明人面前一败涂地。

然后文明人就对他们所保留下来的那些....补上彻底的消费和清洗。

于是在哪片大陆上都再也不常见到过于鲜明,骇人眼目的东西了。

我们呢,我们像一群趁大人出远门砸碎了古董大自鸣钟的孩子,两手空空,努力倔强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慌乱。

-想做一件斜襟衫子,找了一堆老日本绸来挑。挑中了一卷,买来。

——快递事故,结果破得一无可用。努力不为难小哥地要了赔款,经济上毫无损失,并且连衫子也不想要了。

感觉可能以后免不了耿耿于怀。一直把自己的内在当男孩子或野生动物或部落民的,怎么遇到这种事还是那么像要人哄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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